有一种成长叫做错过

一个周四，是一个playgroup的时间，尽可的克服缺觉的困顿，我带着止境前往所在的公园参加活动。止界没出生前，对止境的照顾可谓是全职，一天24小时，时间、精力都集中在他身上。对孩子的一举一动，都了然于胸，从止境的举手投足，我都能预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、说什么。这也许就是所谓陪着孩子成长的无比收获，这是身为全职妈妈后的慰藉。从心底深处，我就是个喜欢亲力亲为的人，何况是第一次为人母。止境6个月由爷爷奶奶带回老家抚养，好让我们安心为申请澳洲移民全心努力，尽管我每个月、大小假期都赶回去跟孩子团聚，但依然心存愧疚和不安。止境第一次出牙、第一次迈步、第一次蹲小马桶……太多的第一次，对于我来说，就只是从爷爷奶奶嘴里听到的几句描述。我错过了止境的太多第一次，那一年多时间，每次回老家跟儿子的相处，都给了我几丝难过。因为，止境开始认人的时候，妈妈也错过了。尽管，有经验的过来人，无论老少，不断的告诉我，孩子总是能带亲的，这只是暂时的。于是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，熬一熬就过去了，等我们的申请办下来，止境就可以接回身边，再也不用长期分开了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，来到澳洲后，两岁的止境很快跟妈妈熟若了起来，感情世界里，妈妈成了核心。那一年的委屈、担心、内疚，就此化解于无形。如今，母乳喂养止界，我被“捆绑”在了家里，一直习惯跟我外出的止境，一度变得很焦躁，他有时会很烦躁，借此来发泄他的失落和不习惯。刚生产完，身体尚虚弱，加上照顾小婴儿的劳累，我也力不从心，只能力促奶奶带着止境外出，无论何种形式。老人对止境毕竟缺乏约束力和引导力，很多时候，止境很快就打道回府，回应“不好玩”，仔细打听之下，由于老人无法跟本地人说英语，很多时候，无法成功的让止境在playgoup等活动中获益。情理之中的结果，我也只能一声叹息。满月后，也许是熬夜的习惯越来越适应，在每夜只睡四五个小时的前提下，早起后的我，也能觉得精神振奋，大概是责任在身的感觉所致。尽管非常渴望在止界睡觉的时候，美美的补上一觉，但对于止境，又于心不忍了起来。立下决心，无论如何，还是尽量带着止境外出。我一直认为，孩子要多外出，不要困在家里，扔进玩具堆里，陷进电视里，这些都对孩子不够好。每次外出，我都尽量设计好路线和内容，如公园——超市——买菜，孩子穿梭在各种场合，边走边跟他交流，描述各种景物，教他各种新鲜的所见，词汇、安全、礼貌、生活常识……一应俱全。孩子也很有兴趣，因为他在一个活生生的现实环境中，能看，能听，自然能享受，他的接受信息效率很高，最重要的是，他很开心。一趟下来，我既带了孩子，又完成了一些购物的任务，我跟孩子还锻炼了身体（走很长的路），可谓一举多得。尽管有车，但我内心还是偏爱于这种走步，对孩子来说，这更是一种锻炼，让他身体好，又不娇气，还环保节约。来澳洲一年多，在止境不用上幼儿园的时间，我大部分都这样度过了一天又一天。止境的成长，每一个新词，每一个新知识，我都能知道是哪一天开始，从何处得知，这种感觉，很让我有一种掌控全局的安慰感，能如此了解自己的孩子，这是一种何等珍贵的财富。天气很好，太阳初升，照得沾满露珠的草地闪闪发亮。我忽然想起很久没给止境照相了，随身带上相机，来到小公园，止境开心的冲向playground。这次，他没有一开始就玩滑梯，或者跷跷板和秋千，忽然单手抓住爬杆，把整个身体悬空的吊起来，再来个180度旋转，然后落在地上，他一遍遍兴奋的重复着，口中念念有词。那么一瞬间，我忽然觉得止境长大了，更像一个大孩子了。因为，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止境这样玩。更有难度、更具冒险、更像个调皮的男孩。我很惊喜。赶紧拿起相机噼里啪啦的拍了一通。大累了一番后，开始补充“弹药”，把带去的饼干一扫而空。饼干袋掉到了地上，赶紧捡起来。我正在跟一位中国阿姨热聊，转头忽然发现止境不在身边，赶紧四处张望，见到远远的他正在往垃圾桶里扔饼干的包装，抓拍到他小小的身影。孩子培养好的习惯，已经深入他心，不用妈妈提醒就自动执行了。回到家，我把这份惊喜描述给奶奶听，奶奶听后，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：“我每次带他去，他都要这样玩的。”我的惊喜僵住了一下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止境已经不是24小时跟我在一起了，就在这错过的时间里，我的老大已经在妈妈的不知不觉中成长，他的成长，何止是今日他给妈妈的“第一次”展示？细究下来，止境跟爸爸、奶奶单独相处的时候，他的所得，都会成为妈妈的所谓“第一次”。与其说失落，不如说顿悟。孩子的成长，在很小的时候，已经开始部分的“脱离”了妈妈的视线。他们已经在不知不觉的经历自己的经历，身边更换不同的亲人，将来更好不同的朋友、同学，直到他成为一个你再也不用担心也担心不着的成人。我错过了止境的很多“第一次”，将来会继续“错过”他更多的第一次；我用谨慎的保护的心态对待孩子，我以为可以尽力让孩子避免各种伤害；事实上，很难完全做到。孩子终究要脱开妈妈的手，迈开他很多的“第一步”，而那时，妈妈很多时候都不在身边。他的摔倒、他的受伤、他的磨砺、他的泪水，妈妈没法去参与；但是，他的收获、他的成长、他的坚强、他的完整，妈妈却可以逐渐的察觉。就如今日，我看见止境的“第一次”“功夫秀”。如此之小的一桩，蕴含着我深深的感悟。与其说是错过了孩子的成长，不如说是无意中的放手了一把；对孩子而言，这是一种成长的契机，对妈妈而言，这是一种必然的放开，一种舍得的勇气。